【博狗】救
*我流
*字数3000+
*求评论，谢谢各位爸爸们
*和燕尾讨论了两个梗，这个是狗子黑历史梗，她写神明梗。为什么我要说这个，因为我想让大家催她写文。
00
——这世界本就没有公平正义可言。
01
是夜，京都城却并不平静。阴阳师们已经竭力放轻自己的动作了，但无奈失去飞行能力的目标也不是好收拾的，东奔西逃总是能找见一些不易发现的角落。阴阳师们只能不住地施展阵法以便寻出妖气，热闹非凡。百姓们自然是敢怒不敢言，但这也惊扰了某些达官贵人，连连上书却也没能止住这番行动。令人诧异的是，让阴阳师们如此大费周折的目标仅仅只是一个少年，外表看来不过束发之年，略显稚嫩的面上却是一对毫无感情的眸。少年生得俊俏，若是成年定会成为多数少女的梦中情郎——然而背后那突兀的黑羽却会断了不少人的念想。
有人说，他是天狗一族的余孽，是不可存在的孬种。
有人说，他会将天地都卷入昏暗，将万物都化为腐朽。
但是现在的他只能躲藏在小小的角落里，观察着狩猎者们的动作寻找着生的方向。
而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02
源博雅与大天狗的相遇并不愉快，当时的大天狗正苦于冲出那些想要依靠吞噬提升妖力的妖怪的包围，这般小妖少数还很好应对，但数量一多也很令人头疼，所以他也是分外的狼狈。而源博雅则是因为看到如此激烈的场面忍不住插手，不想一切结束后对方理都不理自己，想冲上去理论两句对方就直接一副准备开打的样子，博雅当时一惊忘连箭都忘了搭，万幸的是对方最后终于是反应了过来，才将团扇放下盯着对面的人——虽然紧绷的双翼很明显地表现着主人的警惕。
反应过来的源博雅觉得对方随时会将自己碎尸万段，也捏了捏藏着的匕首以备不时之需，问道：“我可是救了你，你为何对我敌意如此之重。”
“救？”对方眯了眯那双冰蓝色的眼，逆着月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大概是很复杂的吧，很久以后源博雅这样想着，“缘何而救？”
“因为大义。”人类武者捏着手中的匕首，故作轻松地讲道，心中却早已算好在对方攻过来时自己下一步该如何动作。
03
令人惊讶的是，源博雅并没有受到攻击。
另一方面，对方也没有什么要表达谢意的意思——虽然源博雅也不在意这些。不过两人见面的次数算是多了起来。之前源博雅在爱宕山除妖时从未见过对方，大天狗在藏匿方面似乎有天生的才能，所以两人的相遇似乎就成了偶然，不过相较与过去压根没见过来说却是多了很多。
在山上的生活可比腻在文书中要舒服得多。吹笛子就成了源博雅闲暇时候的消遣。而得知博雅在声乐方面尤其是管弦上颇有造诣后，两人见面也是愈发地频繁了，并肩作战的次数也多了起来——不过大天狗在攻击时尤为暴戾，甚至可以说是残忍，仿佛将目标撕成碎片才肯罢休，很多时候险些伤及源博雅，而人类也是不愠不火——和其他人一同战斗时被误伤也是屡见不鲜的事情，倒是让大妖有了些愧疚感，开始有意识地配合起博雅的攻击来。被风拖着的箭攻击力不是盖的，两人的效率一下子高了不少，也就让战斗后的场面齐整很多——最起码不再犹如台风过境。大天狗倒是不介意源博雅怎么形容自己战后的场景，只是撇撇嘴回讽对方战时粗鲁的像个莽夫——虽然源博雅觉得对方完全没资格嘲笑自己战斗时的模样。
但那一切都是弥足珍贵的。
然而越是重要的东西越是看不见，尤其是失去的时候。
04
源博雅问过对方，为什么后来没有对自己下杀手。对方怔了怔，然后略显僵硬地说道：“……因为大义。”
源博雅也不傻，自然能看出来对方回避的意思。就没有再深究——毕竟也是受过贵族全套教育的人，不应强人所难这方面还是懂的。而且他本就不属于这里，当驱除恶鬼任务完成后他就会离开这里，也没必要给当地土著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所以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告诉对方自己即将离开时，对方会那么慌乱，虽然不明显但是也足以引人注意。
然而旅途总是要继续的。
05
离开时，笛声荡在山谷里，余音袅袅。源博雅曾经从未听过大天狗奏乐，而这第一次就尤为惊艳。禽鸟飞回，山兽舞蹈，仿佛有操纵万物的力量。回问后才得知是一位老先生所教，而源博雅问起老先生身份之后，只看到对方眼里影影绰绰的光。
“他死了，在救过我之后——只留玉笛一柄。”
“他只告诉过我他是源氏子弟。”
06
大天狗一生只为二人所救。
第一次是在逃出京都后，遇到了刚好归家的源氏，源氏身边簇拥着不少人，万幸的是通灵的人并不多。所以大天狗的妖气并没有被一下子发现。而大天狗藏身之处离对方必经之路近得很，拖延下去迟早会被发现。但是当人们从他身边走过时却没有一个人发现他，哪怕那几个有微弱灵根的贵族子弟。他这才发现自己被罩在一层薄薄的结界下，完美地盖住了自己的妖气。仔细看的话结界带着浅浅的红色。当时的大天狗尚且年幼，还不会操纵妖气突破结界，只能被困了整整一天。而好不容易脱离结界也是因为源氏第二次经过时发现对方仍没有离开甚至在结界内睡着了，便把妖拎回了家去。
妖怪醒来后非常惊慌，甚至藏了起来。而源氏也没有生气，只是在外边嘱咐对方注意疗伤的事情云云。源氏为大天狗准备的是一身纯白的狩衣，服饰背面贴心地裁开两个洞以便双翼的伸展。还有一个略大的披风，在外边可以遮住黑羽。衣服穿在妖怪身上显得有些大，毕竟源氏也没想过自己会捡个妖怪回来。而妖怪在理解人类的好意后，也开始配合起人类的意思来，他学习了贵族礼仪，在他人面前端庄的就像书香世家的子弟。而源氏赐给他一支玉笛，可以压住身上的妖气，为了不显突兀还教给他几支曲子。大天狗天赋异禀，但是源氏在听过后只皱了皱眉，然后告诉他，若非重要时刻绝对不要奏乐。大天狗虽然不明白原因，但也答应了下来。
那时的源氏，仿佛一座高大的山。
然而在那么一天，山塌掉了。
火焰吞噬了天空，阴阳师们在外围喊着什么，源氏不慌不忙，只是施了个最弱的结界。然后回头看着大天狗。
“你走吧。”
“可是先生……”
“快走。”
大天狗从未见源氏露出过那么严肃的神情，在火光的衬映下更显威严，仿佛英雄末路，却又高傲的让人无法漠视。
“他们想除掉我，现在终于找到了借口。这一切与你无关，你只管走便是。”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若是遇到险情，记得吹我教你的曲子。”
07
自那以后大天狗再也没有哭过，哪怕是头破血流都不会抱怨一句，像块顽固的石头。
天狗一族妖力增长迅速，笛子也渐渐压制不住妖力的扩散，这就引来了很多倚靠吞噬增长力量的小妖。情急之下，大天狗吹奏起了曲子，却发现小妖们着了魔一般的乱舞起来，而一些定力比较好的妖怪虽然没被控制，也不难对付——三下五除二便化为尘埃埋入泥土。
力量日渐强大，妖力也日渐强大，被吸引过来的妖怪也越来越棘手。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大天狗什么都没有学会，除了苟且偷安与日渐粗暴的杀戮。
猛兽总是独行，牛羊才会成群。
但是他始终忘不了那个拯救过他的老先生，一个笑起来有点傻却分外温柔的人类。
他也想成为那样的人，拯救万千被压迫的生命。
08
那本只是一次比较麻烦的战斗而已，令他始料不及的是那个人类武者的忽然插手。他堪堪躲过擦着羽毛的一箭，才发现那一箭的目标其实是他身后的偷袭者。对方准头不错，箭矢也很有力，几乎是瞬间就将偷袭者打飞出去。大天狗顺手一个风袭接上去，便将对方粉身碎骨。人类似乎不准备收手，还是一箭一箭地帮助他除去阻碍。他回过头，感觉对方和某个记忆中的人影重叠了起来——不，简直一摸一样。他有些恍惚，不经意间战斗已经结束。他转身准备离开，那人却追上来。他吓了一跳，本能地摆出攻击的架势来。那人气呼呼的样子有些好笑，大天狗却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一种感受。
或许一切都是大义使然吧。那人是这么说的。
09
——喂，让我们改变这个不公的世界吧。
10
后来，源博雅也在去除妖时经过过爱宕山，却再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但是再次遇到，他只能嘶哑着喉咙质问对方，对方貌似有些不耐烦，只是把玩着手里的玉笛俯视着人类——就像是在嘲讽这个问题是多么的无意义。
他也曾渴望过安度余生。
最后只落得无尽地追打。
他也曾期盼过万物和谐。
最后却险些丢掉了性命。
而那个曾经光辉的存在也消失不见，只剩下行将熄灭的微光。
11
他输了，连飞翔都无法进行。
他败了，早就已经无可救药。
白发的阴阳师取出符咒，念着昂长而复杂的咒语。人类武者站在旁边，默默地注视着。
恍惚之间大天狗就感觉他又看到了那道光。
然后在世界昏暗的那一瞬间，哭得像个孩子。
12
他睁开双眼，看到那个人类在注视着他。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问：“你救了我。”
对方说：“嗯。”
“……缘何而救？”
对方笑起来还是那么傻：“因为大义。”
13
大天狗一生，被救过三次。
而这第三次便为永恒。
_End_